魯兵是誰?未必有很多人知道。但要說起《小蝌蚪找媽媽》,很多人都會“哦”的一聲:哦,原來《小蝌蚪找媽媽》是魯兵寫的啊。
然而,《小蝌蚪找媽媽》不是魯兵寫的。他并非《小蝌蚪找媽媽》的原作者,而是改寫者。
其實,沒必要用《小蝌蚪找媽媽》來給魯兵貼標簽,他的作品遠多于此,他的成就也遠大于此。魯兵,“魯迅麾下之兵”,干了一輩子的兒童文學工作,永遠的孩子王。
屬于孩子的節日馬上要到了,我們去一趟“永遠的孩子王”的老家瑣園,去看看魯兵兒童文學館,和他一起回到童年時光。
鋸斷的椅子腿
和“聞”出來的書
2023年5月,魯兵兒童文學館在其故鄉金東區澧浦鎮瑣園村建成,在一座叫做潤澤堂的老宅子里,這也是魯兵故居。
永遠的孩子王,是蔣風為魯兵兒童文學館的題詞,也是魯兵一生的總結。
魯兵家人捐贈了許多與魯兵有關的珍貴資料,包括他出版的每一本書、他的一柜子藏書等。魯兵兒童文學館里,也復原了魯兵的書房。
這間簡樸的書房,是一個魔法小屋。在這個魔法小屋里,誕生了小豬奴尼、雪獅子、不知道和小問號……
有心的孩子,會發現書桌前的椅子看起來很普通,但又有點奇怪。是的,椅子矮了一截——椅子的腳被鋸掉了。這是因為魯兵高度近視,晚年左眼視力只有0.05,右眼幾乎失明,他要趴在桌子上,才能看清稿紙上的字。為了看稿寫字更省力,魯兵動手把椅子的腳鋸掉了。
“魯兵看稿子,右手將眼鏡推到前額上,側著臉,鼻尖貼著紙,人稱‘聞字’?!边@是當年記者的形容。他就這樣一個字一個字地“聞”,聞出了厚厚兩本70萬字的故事集——《365夜故事》。
這是一套給孩子們的睡前故事書,365夜,每夜講一個故事,一年正好講完365個。
《365夜故事》在上世紀80年代風靡全國,7年間印數超過600萬冊。這可是一代孩子的記憶??!
參觀完兒童文學館
讀一讀魯兵
來魯兵兒童文學館研學的孩子挺多,一批又一批。
孩子們吵吵鬧鬧地來,又吵吵鬧鬧地走了,要讓他們安靜下來是不容易的。不過,真希望他們能慢慢走,好好地看一看。在這里,能看到一個作家的成長史,也能感懷一個作家的赤子之心。
當然,對于一個作家最好的紀念,是拿起書,好好地讀一讀。
我們對于魯兵的了解和研究都太少了。他是優秀的兒童文學編輯大家,曾獲首屆韜奮出版獎。他也創作了許許多多兒童文學作品,兒歌、童詩、童話、童話詩、寓言,等等。
所以,不要只看到他改寫的《小蝌蚪找媽媽》或者《哪吒鬧?!?,讀一讀他寫給幼兒的小詩吧。
一首《咪咪咪》是我特別喜歡的:
咪咪咪,
咪咪咪,
哪里來的懶東西?
媽媽叫他洗個臉,
他把鼻子洗了洗。
簡單,純粹,有趣。
童話詩《老虎外婆》也很好。這是根據民間故事改編的,老虎外婆的故事曾在金華流傳,一代代父母都曾講給孩子們聽。只可惜,我們現在已經離民間故事太遠了。
魯兵的寓言尤其值得讀?!对⒀缘脑⒀浴?,薄薄一本小冊子,篇篇精彩。舉個例子。一則寓言寫的是絲瓜與南瓜對話。絲瓜嗤笑南瓜:“你聽不出我的話音從哪里傳來,也該把頭抬起點,睜開眼睛看看我在什么位置上?!蹦瞎现共蛔〈笮Φ溃骸啊Ь?,失敬!不過在我看來,高的只是你的那個架子哩!”
魯兵記憶里的故鄉
是個桃花源一般的村莊
參觀完魯兵兒童文學館,可以在瑣園村走走看看。
瑣園村,相關介紹已經太多,此處不再贅述。我們不妨尋找一下魯兵記憶里的故鄉。
魯兵從小在金華城里的外公外婆家長大,只在暑期偶爾回瑣園,所以,著墨不多。捉魚捉蝦玩泥巴,在綠屋一樣的荷塘里洗澡吃嫩藕,是記憶中的快樂時光。
在《江南草長》一文中,魯兵對瑣園有簡短介紹。他的筆下,瑣園是江南常見的村莊,也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:土地平曠,屋舍儼然,有良田、美池、桑竹之屬,阡陌交通,雞犬相聞。村后的嚴氏宗祠是村中最大最好的建筑物,石柱石梁,大門上一塊大匾,寫著“山高水長”四個字,是范仲淹《嚴先生祠堂記》的最后一句。宗祠里最令人注目的是一塊大紅的匾,寫著“忠烈”二字,是為保衛金華府城、巷戰而死的抗清英雄嚴萬齡而立的。
只有寥寥數語,然而魯兵的記憶點卻很有意思:桃花源一般的村莊,范仲淹的“山高水長”,抗清英雄。
這讓人思考,是什么構成了我們的童年記憶,又是什么影響并且塑造了我們?
還是讓魯兵自己來回答:童年是最值得眷念的,重溫逝去已久的親人的愛撫,回味離去已遠的一些趣事和傻事的情趣,也想起念過的幾首詩歌,聽過的幾個故事,見過的幾幅書畫,看過的幾出昆劇和婺劇,沉浸在最初領略到的民族文化的芳馨中,它們猶如長江黃河的一勺水,澆灌著一棵剛剛破土而出的小草。
我們就是生活在這芳馨中??!孩子們,用你們的慧眼,好好看看我們生活的地方吧。(記者 章果果/文 王特桑/攝)